老裁缝的故事——丢失的古董铜尺

2015-11-05 08:28:41

  导读:橱窗里陈列着爷爷留下的几个老物件,几个满身铜绿的青铜熨斗,一个火烤熨斗,一把裹着布条的大剪刀,却唯独少了那把沉重黄亮的古董铜尺……

 

  

  

  “从领后,到裤边,衣身挺拔似峰边;前胸处,要丰满,开襟解扣才舒坦……”

  

  这是 “四功、六针、九法、十六诀”中,十六字诀的“挺字诀”与“满字诀”,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最宝贵的遗产之一,另外一份宝贵的遗产,就是橱窗里那一堆古董老物件。

  

  几个满身铜绿的青铜熨斗,一个生着红绣的火烤熨斗,一把裹着厚厚旧布条的大剪刀,却唯独少了那把沉重黄亮的古董铜尺。那天,我和铜尺一起丢失,家人找回了我,却没能找回那把年老的铜尺。

  

  那时候,我还是总角孩童,什么东西在我眼里都是好玩的玩具,尤其是爷爷书房里放着的那些“奇形怪状”的宝贝。

 

  每当爷爷不在书房的时候,我就会偷偷溜进去,欣赏爷爷的宝贝。那几个青铜熨斗看起来就像是别致的平底锅,还装着滑溜溜的木柄。那把生锈的火烤熨斗我不喜欢,很重,玩不动。铜尺很漂亮,光溜溜沉甸甸的,闪着黄色的亮光,像一把宝剑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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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觊觎已久,终于忍不住偷偷将铜尺和那个青铜熨斗拿出来玩耍。我见过爷爷用过这个像平底锅一样的熨斗,把烧红的炭火放进去,熨斗的平底很快就热了。这个时候在要熨烫的衣服上均匀地洒上些水,或者垫上一块隔离布,就可以用那个滚烫的平底进行熨烫了。

  

  可我熨烫不是布,而是和好的一团稀泥。我从厨房偷来炭火,放进这青铜熨斗里,然后用铜尺把稀泥捋平,再操着青铜熨斗的木柄往稀泥上一推。

  

  一时烟雾四溢,泥巴被烫的“嗤嗤”地叫,好像铁匠铺里淬火的声音一样,眨眼之间就瘪了许多。

  

  来回推几趟,泥巴就干透了,熨斗下面粘了一层干了的泥巴,用铜尺轻轻一撬,一块圆形的泥巴就下来了,这就是我制作的“泥巴饼”,也算是别有一份风味。

  

  

  

  从此以后我就玩上瘾了,每次爷爷不在的时候,我都会把青铜熨斗和铜尺偷出来玩,玩够了之后再悄悄送回去。当然,熨斗和铜尺上的泥巴我从来都没有清理干净,熨斗里有时候还会留下新鲜的炭灰。奇怪的是,每次拿出来玩的时候,熨斗和铜尺都是干干净净的,一尘不染,让我好生奇怪。

  

  或许爷爷早就发现了我的小秘密,只是一直不屑于揭穿我。后来发生的事情,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。

  

  又一次玩泥巴的时候,出门有事的爷爷和父亲突然一起回来了,把我逮了个正着。我蹲在地上,吓傻了,张着嘴巴,任凭熨斗在泥巴上兀自嘶鸣,水雾熏得我下巴滚烫,我却浑然不觉。

  

  父亲火冒三丈,转身折了根树枝就要过来抽我,爷爷却拉住了他,笑眯眯地说道:“你不要吓着孩子,喜欢玩就让他玩嘛,从小就喜欢拿熨斗和铜尺玩,以后肯定是个好裁缝师傅。”

  

  父亲瞪了我一眼,只好作罢。我还在发愣,爷爷却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,说:“没有事,你好好玩,不要弄丢了就行,下回玩过了弄干净点再放回去。”

  

  好歹是免了一顿好打,但得了爷爷的首肯,该玩还是要玩的,而且玩的更明目张胆了。好多次都是我蹲在院子里玩,爷爷躺在太师椅里笑眯眯地观看着,为了向爷爷表示感谢,我偶尔会把做好的风味“泥巴饼”分享给爷爷“吃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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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玩够了之后,我听爷爷的话,尽量把熨斗和铜尺上面的泥巴清理干净,但总是毛手毛脚,总会留下点污垢。于是每次还给爷爷的时候,爷爷都会拿着湿布,满脸爱惜地擦拭着熨斗和铜尺的场景。爷爷擦拭的时候,动作轻柔,一丝不苟,始终满脸慈爱,和笑着摸我脑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
  

  我很疑惑,既然爷爷这么爱惜它们,为什么被我拿来糟蹋的时候,他却一点不生气呢?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,爷爷已经去世很久,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,那道白影过去之后,留下的尽是遗憾。

  

  做“泥巴饼”的事业,我一直在坚持着,爷爷对我的志向产生了怀疑,后来终于忍不住了,伸手按住了我拿着熨斗的手,皱着眉头问我:“小俊啊,你天天拿着爷爷的熨斗和铜尺烙泥饼子玩,你以后是想当一个烙大饼的伙计吗?”

  

  我虽然年纪小,但也知道爷爷对我的期望,所以我说:“不,我以后要跟爷爷学裁缝。”

  

  爷爷心里石头落地了,长舒一口气笑道:“不用以后,你现在就跟我学吧。”

  

  

  

  爷爷热爱书法,几乎每天都有练习,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他练书法的内容,几乎都是关于“四工、六针、九法、十六诀”的内容。等墨迹风干之后,爷爷就把他的墨宝铺在我面前,让我背诵这些口诀。

  

  口诀的内容晦涩难懂,冗长又复杂,我心里很是排斥,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,总算背下来了,但是依旧是小和尚念经——有口无心。完全不解其意,只为了早早背诵完,能够自由地拿着熨斗和铜尺去尽情玩耍。

  

  做泥饼有点腻了,我又换了新玩法,我把熨斗扣在脑袋上,当做将军的头盔,铜尺在手,就成了一把宝剑。我不做泥饼了,我要做将军,我在院子里横刀立马,耀武扬威的时候,一只漂亮的野鸡从院墙上飞了过去。

  

  “蟊贼哪里逃!”我大喝一声挥舞着“宝刀”追了过去。

  

  野鸡飞的不急不慢,飞一段就停下来,一边溜达一边东啄啄西啄啄地觅食。等我气势汹汹地追上去的时候,它就高昂地鸣叫一声,振翅飞去。

  

 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地追,浑然不觉天色已晚。最后,野鸡被追的烦了,腾身钻进了一片黢黑的树林,我听到翅膀的扑腾声渐渐远去,却再也不见野鸡的踪迹。

 

  我举目四望,周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,两边的杂草到我的腰那么高,里面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,就连来时的路都不见了,路都被我走丢了。完了,迷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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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一边哭一边盲目地到处走,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,威风凛凛的熨斗头盔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,手中的铜尺宝剑也遗落无踪了。我浑浑噩噩地游荡许久,最后什么也不记得了。

  

  直到月挂树梢,家里人才提着马灯在一棵老树下的大石头上,找到了哭累睡着的我。我朦胧中看到父亲的手里还拎着那个丢失的熨斗头盔,但是那个铜尺却再也没能找回来。

  

  回家后,父亲既心疼又生气,心疼我那哭肿的双眼,气我丢了爷爷最珍贵的一个老物件。最后,父亲把我扔进了爷爷的房间,让我好好跟爷爷认错。

  

  我跪在爷爷面前,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,忐忑地盯着爷爷的黑布鞋鞋头。长久的沉默之后,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沉静,鼓起勇气抬头,正好看见爷爷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朝我脑门上盖过来,遮住了我的眼睛。

  

  爷爷的大手摩挲着我的脑袋,说:“起来吧,没事,东西丢了就丢了吧,只要你没丢就好。“

  

  我起身抬头,爷爷却已经转过身去,我始终没能看见爷爷的脸,不知道为什么,爷爷的声音里好像有一种压抑的颤抖。我对着爷爷的背影发呆,不经意间发现,爷爷慢慢踱向书房的背影突然佝偻了许多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眼泪就止不住了。

  

  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敢去碰爷爷的那些老物件,因为我害怕再次看到爷爷那个佝偻苍老的背影。

  

  四

  

  爷爷身材魁梧,一直留着板寸头,尽管年岁渐老,但依然精神矍铄。

  

  爷爷是个很自律的人,平日里滴酒不沾,也从不吸烟。关于自己的穿着,甚是讲究,讲究到一丝不苟的地步。

  

  爷爷的衣服,几乎全是自己亲手裁剪制作。穿衣之前必先熨烫,这已经是他老人家的一种特殊的“洁癖”。因此,不管用的是什么面料,穿在他的身上的衣服,从来没有一丝褶皱。一身衣服从上到下总是挺拔有型,一尘不染。

  

  那个时候,爷爷开办的“徽仁洋服”店已经停业许久,但依旧有很多人带着布料登门前来定做衣服。

  

  由于登门定做的人太多,爷爷忙不过来,只好选择其中的高级面料来做。饶是如此,登门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,我家木质的门槛因此换了几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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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针一线的密缝,把爷爷的时光和心血缝进了每个针脚里;一量一剪的裁剪,剪去了爷爷数不清的午后荫凉。我觉得爷爷自己就像一块布,那把剪刀,裁剪了无数宝贵时光。

  

  爷爷年纪越来越大,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,可是上门来求定做的人却越来越多,门庭若市。父亲为了爷爷的身体,不忍心让年老体衰的爷爷继续劳累,因此,父亲出头,替爷爷婉拒了许多前来定做衣服的人。

  

  来的人少了,爷爷渐渐清闲下来。闲下来的爷爷,变的有点木讷,经常沉闷地坐着,越坐腰越弯,显得老态龙钟。话越来越少,变得有点古怪,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默默地抚摸着那些陪伴他多年的熨斗,黯然神伤。

  

  不再做衣服的爷爷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。父亲心中惶惶,实在没有办法,只得再度接受少部分定做服装的特殊客户。

  

  订单和量体数据交到爷爷手上的时候,爷爷的浑浊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,眼里像点燃了两根蜡烛。眉眼也舒展开了,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。

  

  爷爷弯着的腰板直了,脚步也变轻了。我在旁边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爷爷无比熟练地忙活。那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情,一如往昔。在朦胧的泪眼中,觉得此刻的爷爷,突然变得好年轻。

  

  五

  

  晚年的爷爷失眠梦多,经常在起床之后一个人默默发呆,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,这种状态有时候能持续到早饭过后。后来才知道,爷爷是做梦梦的太深,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。

  

  爷爷曾经跟我分享了一个离奇的梦境,梦里面,爷爷正在制作一件旗袍。往衣服上缝盘扣的时候。不知什么原因,针怎么都扎不进去。爷爷很气恼,拿起针来戳了一下别处,一点就通,再去缝盘扣,又是铜墙铁壁,针都弯了,就是扎不进去。

  

  爷爷一怒之下,拍案而去,可还没走到门口,就听到一阵悦耳的梵音从背后传来。爷爷回头一看,看见刚才放在衣服上的盘扣正在发光,光芒随着梵音的增大而愈发强烈,让人不能张目。爷爷眯着眼睛看见光芒中开出一朵八瓣莲花,有四佛、四菩萨分立于每瓣莲花之上,继而霞光满堂,不能直视。

  

  等爷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强光依然刺目难当,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强光之后,才发现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,刚才的强光原来是上午的阳光。

  

  爷爷告诉我这个梦的时候,眉眼里有欣慰的笑意,他认为这个梦就是“徽仁洋服”店再次振兴的征兆。

  

  然而,爷爷并没有等到“徽仁洋服”店再次开业,就匆匆抱憾而去。爷爷临终前,深深看了我一眼,眼神中有着热切的期望,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失望。

  

  我知道,爷爷一直期望我能传承他的裁缝技艺,将“徽仁洋服”发扬光大,只可惜一直以来学业繁重,根本无暇他顾。那时的我,对于裁缝的理解,依旧停留在“四功、六针、九法、十六诀”的口诀上。

  

  爷爷临终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我,像插在心上的一把刀,让我惶惶不安。他日夜心念的“徽仁洋服”店没有重开;他一身的裁缝技艺,也无人传承。毕生最大的两个心愿,双双落空,这对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是多么的残忍!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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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于是我下定决定,一定要为爷爷完成这两个心愿,要让爷爷瞑目。凭着对口诀的理解,再加上到处拜师学艺,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裁缝。

  

  我一边努力钻研技艺,一边等待着重开“徽仁洋服”的时机,可是这一等,就等到了九十年代,经济环境的好转造就了重振老店的契机。

  

  于是,我以爷爷梦中所见的八瓣莲花和字母“H”的结合,重新注册了商标,曾经的“徽仁洋服”店,终于以徽帮裁缝的名义重现天日。

  

  时隔多年,承载着爷爷无限热情和感情的几个老物件,收敛了昔日的光华,化作锈迹斑斑的岁月沉淀。此刻它们就静静地躺在“徽帮裁缝”的橱窗里,虽然名称已经不是“徽仁洋服”店,但只要还有这几个老物件在,这里就永远是那个百年前的老店。

  

  尽管物是人非,但爷爷若在天有灵,也依然可以瞑目了吧?

  

  二零一五年十月十日晚

  

  王俊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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